1918年11月，住在英国曼彻斯特的7岁女孩阿达感到剧烈的头痛，差点把她撕成碎片。就在几天前，德国刚刚宣布投降，结束了长达四年的第一次世界大战。但是阿达家族此时没有心情庆祝和平的到来。她的母亲、父亲和弟弟都死于同一种疾病。

在1918年到1920年间，估计全世界有5000万到1亿人死于大流行。这场战争为它的传播和变异提供了一个“培养皿”，这反过来又加速了第一次世界大战的结束。

在人类与流行病斗争的过程中，荆棘不可避免地无处不在，但科学探索的步伐不会因此而停止。——大流行结束八年后，青霉素问世了，由流感引起的肺炎不再是不治之症。疫苗的开发和使用有助于人们在流感季节到来之前“未雨绸缪”。

这不仅是一个关于战争和死亡的故事，也是一个关于现代医学、公共卫生和防疫体系改革和进步的启示。

　　比战争更可怕的是病毒

1918，第一次世界大战的第四年，烟雾仍在蔓延。

3月，来自美国堪萨斯州哈萨克县一个偏远农场的小阿尔伯特·基特奇被福斯特军营征召入伍。今年年初，他的家乡刚刚经历了一场未知的流感疫情。

Forton军营是当时美国陆军的第二大军事基地，有56，000名新兵住在拥挤的计算室里。基特奇被分配到厨房工作，每天来来往往的士兵排队从他那里拿食物。3月4日，基彻因发烧病倒，这是第一例记录在案的流感病例。然后，病毒在整个军营肆虐。三周内，1000人相继被感染，38名年轻士兵死亡。

从那以后，就像多米诺骨牌被推倒一样，那年春天，36个美国军营中有24个经历了流感灾难。患者在早期会出现严重的头痛症状，严重时会出现发热、咳嗽和肺部梗阻。

所有迹象表明这不是普通的流感。此时，弗雷斯特顿军营的一名军官坐不住了，写信给华盛顿“寻求帮助”，但没有得到太多关注。

因此，从美国爆发的病毒携带着25艘运送大量士兵的运输船轻松穿越大西洋到达欧洲大陆。

4月初，疫情首先出现在法国的布雷斯特，美国士兵在那里登陆，然后火车把士兵带到前线。第一例发生在4月10日的法国军队。几乎与此同时，疫情蔓延到意大利和英国军队。

面对枪林弹雨的士兵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第一次被疾病击倒。

一位名叫凯瑟琳·麦克菲的军营护士在她的日记中写道，“士兵们被发高烧送过来，两三天后死去。他们都是高大英俊的年轻人”。

当他们在度假时，一些看起来健康的士兵把病毒带回了他们的家乡，病毒传播到了英国。

到了五月，流感在中立国西班牙蔓延，尤其是他们的国王阿方索十三世，他也被感染了。西班牙报纸开始报道洪水中的流感疫情。这也是为什么从美国蔓延到欧洲大陆的大流行性流感最终以“西班牙流感”的名义进入历史。

6月，大流行袭击了亚洲。中国、日本、印度、菲律宾和其他国家都受到了“西班牙流感”的袭击。

　　加速一战结束的“上帝之手”

正当人们紧张的时候，“西班牙流感”突然像“幽灵”一样在一个看不见的地方减速。8月，肆虐欧洲的疫情逐渐缓解。

但不久，新一波流感来袭。这一波流感比前一波更具破坏性。

1918年9月，美国军舰“野兽”号载着9000名美国步兵前往法国。流感再次袭击欧洲。然后是肺炎和死亡。

由于战争状态，疫情因政府隐瞒而恶化。持续了4年的第一次世界大战也在这个时候迎来了一个重要的转折点。

从3月到8月，在流感和对手的双重打击下，德国军队损失了80万人，士气更加低落。原定于7月对盟军左翼的德国袭击也因流感而取消。从9月起，保加利亚、土耳其和奥匈帝国等盟国退出了战争。1918年11月11日，德国在战争和流感的双重压力下投降，结束了第一次世界大战。“因为停战，庆祝者挤满了街道和广场，亲吻和拥抱为病毒提供了更广阔的“温床”。直到1月1日的春天

这场流行病夺去了多少人的生命？到目前为止还没有确切的数字。根据维基百科，最新估计是5000万到1亿人。

　　79年后，病毒被确定为H1N1

在过去的一个世纪里，科学从未停止对这种流行病的探索。

1918年，没有人知道什么是“西班牙流感”。科学家感到困惑，并倾向于认为这是由一种叫做流感嗜血杆菌的细菌引起的。

大流行结束十年后，美国医学科学家Chop发现了——的痕迹。他测试并分析了一些生病的瘟疫猪分泌的粘液，证明传播猪流感的不是细菌而是病毒。Chop继续他的研究，发现1918年大流行的幸存者对猪流感有很强的免疫力，病毒可以从猪传染给人类。

但是Chop的研究只是推测。直到1933年，英国科学家才首次分离出这种病毒。最后，在1997年，美国科学家杰弗里·陶伯杰从1918年死亡的士兵的病理标本中发现了流感病毒。通过当时先进的基因技术，他和他的同事基本上确定了西班牙流感病毒是H1N1流感病毒，并将其发表在杂志《科学》上。

另一个困扰人们多年的问题是为什么——1918年的年轻人死亡率更高。还有一个答案。科学家发现，“西班牙流感”病毒会引发强大的免疫系统反应，导致“细胞因子风暴”——免疫细胞大量激活，触发大量快速释放细胞因子和炎症分子。这种过度反应会导致身体负荷过重，出现严重的炎症和肺积液，增加继发感染的可能性。年轻健康的成年人有更强的免疫系统，通常更容易出现“细胞因子风暴”

　　接种疫苗是对抗流感最好办法

公元前400年，古代西方医学希波克拉底记录了当时在希腊北部流行的一种疾病:患有这种疾病的人会咳嗽，然后是肺炎和其他症状。医学历史学家认为希波克拉底描述的疾病可能是流感。

流感是一种呼吸道疾病。每隔几年，它就会产生几个新的变种。与此同时，我们很容易忽视这一点，因为感染流感的患者中重症和死亡的比例很低，而且大多数是轻度病例。

在过去的100年里，现代医学和社会公共卫生系统取得了巨大的进步。抗生素和抗病毒药物的发明被用来治疗流感引起的肺炎。人们不断培养在流感季节经常戴口罩和洗手的意识。然而，没有人知道下一次全球大规模流感爆发将在何时何地悄然发生。

“未雨绸缪”，最好的方法是接种疫苗。

流感疫苗已经使用了近80年。甲型和乙型流感病毒于20世纪30年代被分离出来，流感疫苗的研究和应用开始了。1945年，第一种商业灭活流感疫苗在军队和学校进行了测试。自1960年以来，美国相关部门一直建议为流感综合征高危人群接种疫苗。

中国在流感疫苗和疫苗的研发方面也处于世界领先地位。2009年，中国科学家率先在世界范围内开发甲型H1N1流感疫苗。2010年5月，H1N1爆发一年后，中国接种H1N1疫苗的人数已超过1亿。

但是流感病毒也很“聪明”，而且每年都在变化，所以开发一种通用疫苗已经成为世界各地科学家难以突破的难题。

理想的通用流感疫苗可以在一次注射中预防所有已知的和新出现的甲型流感病毒，并且可以终生使用。它不仅能抵抗季节性流感病毒的变化，还能抵抗未来的大流行性流感病毒。

2019年4月，美国国家卫生研究院宣布，该研究院开发的通用流感疫苗已进入第一阶段临床试验。如果通用疫苗有一天成功开发，持续了数千年的人与流感之间的“战争”可能会迎来一个新的转折点。

华西都市报-封面记者钟玉恒

[参考资料]

《大流感：历史上最致命瘟疫的史诗》作者:约翰·巴里

《改变人类社会的二十种瘟疫》作者:魏健

《解密1918流感：人类的生存保卫战，百年也不会结束》 2019-12-16作者:丁强(清华大学医学院)

《通用流感疫苗，离我们有多远？》北京新闻2018-09-12作者:徐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