澎湃新闻记者于

清晨，妇女们敲打着锅碗瓢盆，吹着口哨，摇晃着装满鹅卵石的塑料罐。他们的嘴在念祈祷文，他们的身体随着“打击乐器”的节奏摇摆这看起来像是今年一月发生在肯尼亚东南部马修·卡尼的一些原始宗教活动的场景。农妇们确实在祈祷，但祈祷的内容是“让蝗虫闭上它们的嘴”他们站在被玫瑰色“蝗虫云”覆盖的田野里，用“打击”作为驱赶害虫的武器。

自去年12月以来，几十年来最严重的蝗灾席卷了东非。凶猛的“蝗虫”摧毁了索马里和埃塞俄比亚的大量农田，然后在肯尼亚肆虐，越过边境进入乌干达。截至2月20日，蝗虫已经进入南苏丹。联合国呼吁国际社会捐助7600万美元来应对东非的蝗灾，但资金缺口仍超过70%。影响数千万人衣食住行的灾害预防和控制为什么不能得到足够的援助？蝗虫从哪里来？去哪里？

东非蝗灾的源头可以追溯到2018年至2019年的阿拉伯半岛雨季。据英国广播公司报道，在过去的两年里，阿拉伯半岛潮湿的气候为三代蝗虫创造了有利的繁殖条件。到2019年初，“蚱蜢军”已经到达也门、沙特阿拉伯和伊朗。经过进一步繁殖，它已经到达东非。到去年年底，蝗虫已经在厄立特里亚、吉布提和肯尼亚繁殖了更多的后代。

然而，一些专家指出这只是灾难的第一个征兆。由于气候变化造成的异常天气条件，海平面温度上升将增加印度洋气旋的频率，气旋带来的暴雨将有利于蝗虫繁殖。根据《华盛顿邮报》和澳大利亚广播公司的报道，这一轮气候异常是由印度洋的一个类似厄尔尼诺的事件引起的，即“正印度洋偶极子”。研究表明，十年一遇的正印度洋偶极子正变得越来越频繁，而且这一轮的强度特别强。值得注意的是，正印度洋偶极子现象也造成了澳大利亚去年的高温。

"困扰埃塞俄比亚和东非其他地区的前所未有的蝗灾与气候变化之间有联系。温暖的海洋意味着更多的气旋可以为蝗虫提供理想的繁殖地。现在，蝗群的面积已经可以和一个大城市相提并论了，而且这种现象每天都在恶化。”联合国秘书长古特雷斯说。

根据联合国粮农组织的报告，这次蝗灾是肯尼亚70年来最严重的一次，也是埃塞俄比亚和索马里25年来最大的一次蝗灾。索马里于2月2日宣布进入紧急状态。

到目前为止，“蚱蜢军”已经越过乌干达边境，抵达刚刚结束内战的南苏丹，该国仍面临饥荒。南苏丹农业部20日表示，该国三个地区已经证实蝗虫成灾的消息，这些蝗虫正在寻找合适的繁殖地。

　　威胁2500万人的粮食安全

Mwende (mwende)是肯尼亚东部kituyi县Karating区的一个小农户。在她三英亩(约1.2公顷)的土地上，她种植玉米、小米、豇豆和其他作物来谋生和支付孩子们的学费。经过三年的干旱，自去年10月以来，卡拉廷已经下了四个月的大雨，姆万德期待着一个好收成。但是她的希望被一群“不速之客”打碎了。——2年3月3日，大量蝗虫入侵了她的土地。

彼得·伊伦古，肯尼亚穆朗加县卡米鲁区的一名奶农，一月醒来，发现他的三英亩牧场变成了粉红色。仔细观察后，他惊讶地发现一群可怕的沙漠蝗虫正在吞噬绿色牧场上的——株幼苗。这些蝗虫今年会让他一无所有。

Mwande和Peter Ilungu只是肯尼亚400-900万农民的两个代表(粗略估计)。近年来，气候变化对肯尼亚的农业造成了沉重打击，蝗虫的到来更具毁灭性。

“我们认识到有害生物的入侵及其快速扩散的潜力对国家的粮食安全和人民生活构成了前所未有的威胁。”肯尼亚农业部长姆万吉·基温古里说。

蝗虫吃得惊人多。《经济学人》生动地指出，一群像巴黎那么大的蝗虫一天吃掉相当于法国一半人口的食物。小米、高粱和玉米等作物是蝗虫的主要食物，这也将使埃塞俄比亚、肯尼亚和索马里1200万饥饿人口的生活更加艰难。联合国警告说，东非2500万人的粮食安全将受到影响。

联合国粮农组织2019年发布的《作物前景与粮食形势》报告显示，包括肯尼亚、埃塞俄比亚、索马里和南苏丹在内的几个东非国家需要外部粮食援助。2019年，东非的粮食总产量将比2018年下降5.6%。肯尼亚和苏丹的产量降幅最大。玉米和高粱价格大幅上涨，达到该地区最高水平。肯尼亚和索马里的粮食安全局势恶化最严重。

据美国商业和消费者频道(CNBC)报道，穆迪在最近的一份报告中称，蝗灾将考验非洲之角国家现有的粮食储备，并将增加这些国家的通胀压力。“主要农作物长期短缺导致的食品价格上涨加剧了东非整个社会的潜在不稳定。”穆迪副总裁兼高级信贷官开尔文达林说。

不仅如此，蝗灾也可能影响区域安全局势。根据肯尼亚的《每日国家报》(每日国家报)，肯尼亚桑布鲁县超过70，000英亩(28，000公顷)的植被和牧场被蝗虫摧毁。牧民们正争先恐后地寻找新的牧场。当地官员警告说，这将导致部落冲突。

　　蝗灾防控——“第22条军规”

当蝗虫猖獗时，这些东非国家在做什么？

据英国杂志《新政治家》报道，肯尼亚政府一直试图向蝗灾地区输送杀虫剂，以防止蝗虫继续繁殖。然而，肯尼亚首席农业部长哈马迪·博加(Hamadi Boga)表示，由于当地公司“缺乏大量杀虫剂库存”，杀虫工作进展缓慢。对于厄立特里亚、南苏丹和其他仍未摆脱战争和饥荒的国家来说，有组织的蝗虫控制甚至更加奢侈。

在一些蝗虫猖獗的国家，政府的行动比蝗虫慢得多。《经济学人》分析称，发达国家的保险公司通常敦促政府采取预防措施，因此蝗虫很少爆发。在非洲，很少有公司为农场提供保险，政府也不会受到压力。一旦蝗灾来袭，受灾国家往往缺乏预防和控制的能力和专业知识。

今年1月，联合国粮食及农业组织宣布已为埃塞俄比亚、索马里、肯尼亚、吉布提和厄立特里亚筹集了7600万美元，用于应对蝗灾。然而，据彭博社报道，截至2月10日，联合国仅收到2000万美元，比目标金额的30%少——美元，差距远未缩小。

但是灾难不等人。根据联合国粮食及农业组织的估计，当雨季在三月来临，东非大部分地区新的植被生长时，快速生长的蝗虫数量可能会增加500倍。这也意味着，在当前的控制窗口时期之后，将会有更大规模的蝗虫爆发，这将对今年的粮食生产产生毁灭性的影响。“这是紧急援助的一个普遍问题，因为一般来说，各国的年度援助预算都是预先确定和计划好的，在紧急情况下很少能快速分配，”国际发展组织Diinsider的联合创始人孔哲告诉澎湃新闻。

"这就像《第22条军规》。"(注:这指的是由矛盾的条件造成的困境。联合国粮农组织的资深蝗虫预测官员基思·克雷斯曼也指出，援助和预防是矛盾的:“捐助者通常只为紧急情况和重大问题提供援助资金。”

根据《经济学人》，2003年至2005年非洲西北部的蝗灾导致粮食生产损失25亿美元，而控制蝗灾花费了6亿美元。专家表示，这笔捐款足以支持该地区170年的蝗灾防治工作，但这项防治工作并没有吸引到多少援助。

“预防性管理中反复出现的一个问题是，当长时间没有灾难发生时，蝗虫灾害就会被遗忘，从而导致周期性的疫情爆发。”法国国家科学研究中心的蝗虫控制科学家西里尔·皮奥在非营利智库《对话》中写道

事实上，一年前，联合国呼吁国际社会提供900万美元的援助，帮助尼日尔和其他几个邻国控制蝗灾，但收效甚微。六个月后，所需金额达到1亿美元。原因很简单:蝗虫比国际援助“跑得快”。

"我们必须采取行动避免全面的灾难。"联合国粮农组织总干事、中国科学家屈东宇和联合国主管人道主义事务副秘书长兼紧急救济协调员骆家辉在《卫报》电话会议上呼吁:“我们敦促国际社会抓住(防灾)机会，迅速、慷慨地做出回应。”